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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道:“不妥、不妥,判得轻了,我说应当处车裂之刑,并诛三族。”
再看石闵时,觉得对方的眼神就快要把自己嘲笑死了,遂愧然的低下了头颅。
石闵用鼻子“哼”
了一声,说道:“为首的人,中书令李松被我亲手劈为两段、殿中将军张才也纳上了首级,其余之人不过是惟命是从的附庸,罪不及家人,统统斩首也就是了。
何须车裂、夷三族这样麻烦的刑罚。”
“卿言甚是、卿言甚是!”
此时的石鉴,已经拘束得无话可说。
石闵无礼地冷笑了一声,全不把这皇帝放在眼里,径自转身离去。
在他之后,李农犹豫了一下,马马虎虎算是行了半个礼,说了声“告辞。”
便紧跟着石闵离开。
目送两人终于走远,石鉴双手宝贝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,终于得以长吁了一口寒气,全身瘫软在了龙榻之上。
“今陛下远不及彭城王石遵。”
“的确是比不上。”
李农赞同,又说:“大将军是想要废黜此人吗?”
对于曾经参与废黜石遵事件的当事人来说,就算是再紧接着废掉一个昏君,也不是什么不可为的大事。
石闵笑了笑,道:“夜再黑,也不过是看不见;人再愚钝,也不过是当不存在。
我们两个好像……该算作是奸(奸佞)权(权臣)吧?”
李农会意,遂不再多言。
如朝露般的散去,在清晨的曙光之中,所有参与围攻琨华殿的人的人头落地,生命消散而去。
其中也包括石苞将军,他没能逃出宫去,被从宫外涌进来护驾勤王的禁军捕获。
对于这样一个人,石闵也没有去特意提出来审问追查幕后,这种审问对于石闵来说已经是全无必要,他甚至连看也懒得去看这个人一眼,就命脍子手将石苞和其他人一同斩首了。
所区别的是:处决之后,石闵命令将所有在围攻琨华殿中死去的敌人都正常安葬,独独留下石苞一人的头颅,孤单地悬挂在宫门之外,长达一个多月。
这颗被风干后的脑袋,每夜每夜都在风中叩打着皇帝的殿门,好像是在控诉亲兄弟之间的负义背叛。
自此一役之后,原本关系一般的大将军石闵和大司马李农的之间,变得“交从甚密”
起来(言官语),但就算是如此,也没有一个言官会傻到为此参这二人一本。
石苞的脑袋,已经挂在宫门口风干了,谁也不想逞一时口舌而成为继任者。
就在石苞的悬首宫门风干之际,远在外郡的宗室们开始了行动。
这既是唇亡齿寒、兔死狐悲的本能反应,同时,他们也不会满意由石闵、李农这两个汉人来把持石勒天王草创的石赵朝廷,玩弄先帝基业于鼓掌之间。
新兴王石袛首先行动,他此时正在后赵旧都襄国镇守,当他听闻自己的堂兄弟、先帝石季龙的血脉、曾经是乐平王的石苞被悬首宫门的消息之后,便立刻在后赵建国时的旧都襄国,扬起了战旗。
同时,他还积极联络到手握重兵的羌族首领姚弋仲、氏族首领蒲洪,三方结成同盟;并且传发檄文到全国各地,号召各地羯胡将领起兵共诛石闵、李农。
眼看,一场大乱又将迫在眉睫。
在京城之中,石闵和李农刚刚参加完一个葬礼。
老将苏彦,因为琨华殿一役留下的箭创突然恶化而故世。
对于大司马李农来说,这是一个在危急时刻曾经与自己并肩战斗过的同志,而对于大将军石闵来说,则更多,这个最后卒于禁军统领之位的老将,是他多年来得力的部下之一。